艾青百年,“大堰河”乳儿踏露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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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艾青百年,“大堰河”乳儿踏露归乡

“中国童诗博物馆”昨在金华附小开馆,老校友回忆传世名篇写作因由

作者:本报记者 屠悦 阅读数:0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艾青在《我爱这土地》这首诗中,饱含了自己对国家的热爱之情。事实上,他对故乡金华的感情也同样深沉,因为这里满载着他的童年回忆,这里还有他的保姆——大叶荷。

  昨天上午,“中国童诗博物馆”开馆暨纪念艾青诞辰100周年系列活动在艾青的母校——金师附小举行。中国著名儿童文学家、国际格林儿童文学终身评委蒋风和著名儿童诗作家圣野两位校友也回到了母校,跟记者回忆起与艾青往事的点滴。

  金师附小是诗人艾青和蒋风、鲁兵、圣野的母校。校方筹备“中国童诗博物馆”已有3个多月,博物馆分为艾青、蒋风、鲁兵、圣野四大板块,还设有当代童诗展览区、童诗朗诵区等活动区。

  圣野:读艾青的诗,能体会到他对祖国的爱

  圣野虽然已是89岁高龄,但思维敏捷。银发下是一张乐呵呵的脸庞。昨天活动现场,他兴致高昂地朗诵儿童诗,结尾三下“哈哈哈”的夸张笑声逗乐了现场师生。他再三强调,儿童诗能给人带来快乐,“艾青的《春姑娘》,我就很喜欢。”

  可能年事已高,圣野一时间不大能记起以前和艾青交往的具体细节。不过,对于第一次到北京拜访艾青的一幕还很清晰。“他(艾青)指着夫人高瑛对我开玩笑说:‘她老是要管我的’。”在圣野的印象中,艾青讲话很风趣,但又很让人引起深思。“我很喜欢他的诗,几乎每首都会背。我读高中的时候,在金华买不到艾青的诗集,就跑到丽水找青年诗人畸田,他有一册艾青诗歌的手抄本。我拿回来以后,每天早上到山头高声朗诵。”圣野说,在艾青的诗歌里,能尽情体会到他对祖国的热爱。

  圣野跟记者透露,目前他在写一本回忆录,书中将提到和冰心、艾青等人的一些交往故事。

  蒋风:在大叶荷墓前,艾青的泪水滑落

  在中国童诗博物馆,蒋风在艾青的大幅照片前伫立许久。他和艾青的两位弟弟是初中同学,虽然以前从没见过艾青,但蒋风早就读过艾青的成名作《大堰河——我的保姆》,非常敬佩。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几十年后的某一天,他还能和这位诗坛泰斗在一张单人床上并头拼足合睡二十多个夜晚,听艾青讲述自己丰富的人生经历。

  1953年春天,艾青在解放后第一次回到金华,时任金华地区文联秘书长和金华市文协主席的蒋风全程陪同接待。“当时他听说我患有神经衰弱,甚至还摔倒在讲坛上,他动员我跟他回老家畈田蒋那个小村庄。我们住的那间房只有一张三尺二宽的单人床,我们挤着睡。反正那时晚上也没事可干,天黑了我们就躺在床摸黑聊天。可能回到老家,艾青触景生情,跟我讲了许多话,关于他的出生和命运,甚至聊到天亮。”

  蒋风回忆,当时阔别故乡16年的艾青,在踏上故土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大叶荷的坟头上悼念,“大叶荷的儿子带我们沿着窄小的田埂走到村后的小山坡,找到茅草丛生的一个浅浅的小土坡。艾青在墓前沉默不语,后来我看见泪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大叶荷就是《大堰河——我的保姆》中那位用乳汁喂养艾青长大的保姆。艾青的亲生父母听信算命先生,把他从富裕家庭推到贫农家。“他对大叶荷的感情很深。”蒋风跟记者转述艾青这首诗的创作经过:1932年,艾青从法国留学归来,在上海参加左翼美术家联盟,被反动派关进监狱。艾青在牢房小小的窗口看到昏暗中飘起雪,想起了那位用自己乳汁无私奉献的农妇,写下传世名篇。

  畈田蒋村装载了艾青很多的童年记忆,因此,那次回到故乡,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留念的机会,只要出门,就让蒋风带上老式相机。“20多天里,一共拍了两卷柯达黑白胶卷。他回北京的时候,都跟我要了去。”

  蒋风告诉记者,艾青跟他谈过自己的父亲,却从未提到母亲。父亲希望作为长子的艾青能考上政法大学或去学金融,但艾青选择去杭州学画。“他父亲还为此一夜哭到天亮,但是艾青决意要走。那是1928年的事了。”蒋风说,在西湖边的国立艺专学了一年后,艾青又打算去巴黎深造。正如艾青在《我的父亲》这首长诗中描绘的那样,一天晚上,他父亲从地板下取出了一千块鹰洋,两手哆嗦,脸色阴沉,一边数钱一边叮咛:“你过几年就回来,千万不可乐而忘返。”直到1931年底的一天,艾青在巴黎近郊写生,一个醉醺醺的法国佬跟他说:“中国人,国家快亡了,你还在这里画画,你真想当亡国奴吗?”艾青跟蒋风说,那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蒙了自己,赶忙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