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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仲泰 阅读数:0

  红色资本家——荣毅仁

  他们更关心柴米油盐醋,日子之苦,和沦陷时相比,有过之无不及。跟着汉奸头目一起去的,还有军统的头目,残杀过无数爱国志士和共产党人的戴笠,他是1946年3月17日,乘专机由青岛飞往南京时,在南京板桥附近,飞机爆炸坠山而死的,而那座山正叫做戴山。

  除此之外,1946年,陈公博、丁默邨、梅思平、诸民谊、缪斌、常玉清等大汉奸经高等法院审理,都一一伏法。

  汪精卫的遗孀陈璧君被判无期徒刑。周佛海由死刑特赦为无期徒刑,这已是来年,即1947年3月间的事了。

  这是卖国求荣的汉奸应得的下场,但民众有些麻木了,因为这是意料中的事,现实生活并没有因这些人的处决有什么改善。

  他们更关心柴米油盐醋,日子之苦,和沦陷时相比,有过之无不及。跟着汉奸头目一起去的,还有军统的头目,残杀过无数爱国志士和共产党人的戴笠,他是1946年3月17日,乘专机由青岛飞往南京时,在南京板桥附近,飞机爆炸坠山而死的,而那座山正叫做戴山。

  当荣毅仁看到报上刊登戴笠的下场时,对父亲荣德生说:“姓戴的撞上戴山,这是冥冥中对他的惩治,这可是报应啊!”

  “是啊!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爷是公平的。”荣德生笑着说。

  这也算是1946年令人议论一番的一件事。

  这一年年末,国民党政府为了控制棉纺业,先后成立了“纺织事业管理委员会”、“纺织事业调节委员会”、“花纱布管理委员会”,逐步对花纱实行管制政策。

  这其实是敌伪时期,汪政府成立的“全国商业统制委员会”下设的“纱统会”和“米统会”的翻版,这几个机构替日军对中国的纺织业和食米面粉的生产、销售进行全面控制、搜刮;对中国人则实行配给,每人依照收购价,配给可做一件长衫的布料,即营造尺一丈三尺,并按期给每户配合民食,称为“户口米”。

  这是在日本人操纵下的独占性的征购公司,在为日本军部压榨中国百姓的同时,那些汉奸懂得,越是统制严格的物资,越有赚钱的机会,越有空子可钻,于是,黑市棉纱、黑市米麦充斥市场,那些有背景的人大肆倒腾,大发国难财。

  至此,民族资本家们才意识到所谓的战后“黄金时期”已经结束,政府借着整肃市场、平定投机之名,又像战前那样,将民族资本犬牙交错地压合在一起,塞进由他们设置的轮子里,吱吱呀呀地运转。

  而官僚资本却置身于轮子之外,或者根本就是控制着轮子的按钮。

  荣家首当其冲。值得玩味的是,宋子文要他们抛平价粉,又供应官麦加工磨制成统粉,还批准国家银行借钱给他们,然而又残酷地将他们逼仄到绝地。

  宋子文是荣家朋友,不是他寡情薄义,也不是他翻脸不认人,而是统治集团和官僚资本的利益所驱使。

  1946年,他们还手下有所留情,到1947、1948年,随着内战的爆发,经济的崩溃,政府不需要什么粉饰了,而是赤裸裸地加紧对民族工商业敲骨吸髓、百般盘剥,民族资本家被推着一步步走向粉身碎骨的断崖。

  1946年,一场巨大的灾难袭向荣家。

  4月25日,荣德生突然遭绑匪绑架,虽然后来在警察厅的帮助下得以救回。

  这次绑票让荣家无端损失五六十万美金,也让荣德生看清这个腐朽的社会,一颗雄心渐渐衰败,内心深处已变得万念俱灰。

  但所幸荣德生的子侄在精神上很快振奋起来。

  李国伟更为努力,他除向英、美、瑞士等国订购大批纱机、麻纺机、发电机外,趁政府拍卖敌伪产业,拼足全力参与标购。

  原本民族实业家期待政府能将敌伪产业赔偿给他们,作为在战乱中蒙受损失的补偿,后来发现,政府连被日伪抢掠去的东西都不愿归还。

  李国伟主持的申四和福五,据查遭敌伪劫掠或毁坏造成的损失计一千瓦透平发电机和相配合的锅炉大部分、纺棉机两万锭全套、布机五百余台、漂染整理机全套、制粉机九千包的全套、电动机共八百多马力等。

  按照国民党政府的诺言,战时凡遭敌伪劫掠或毁坏所导致的投失,可以通过“盟军总部”向日本索赔。

  然后,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空话一句。

  李国伟、荣鸿元、荣尔仁等为索赔没少花力气,最后都成了泡影,失望的同时,都感到愤怒,但却无可奈何。

  政府的算盘打得太精。敌伪产业收为国有,但不想经营,也经营不好,于是,拿出来竞拍,让有实力的民族实业家相互争夺,争得越凶越好,谁出的价高就卖给谁,这是变相的发国难财。

  敌伪产中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民族工业,现在又要民族实业家出钱购回,而且要大家争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做法实在太恶劣。

  李国伟索赔不成,抢去的东西也不指望回来了,不得已而求其次,参与竞拍。

  虽然不便宜,但毕竟是现成的企业,至少省去了办厂的时间和精力,相对来说,还是合算的。

  李国伟不遗余力,连连得手,先后标购上海原日商三兴粉厂,改为“建成面粉公司上海分厂”;标购原日商泰安纱厂,建立重庆渝新纺织股份有限公司;标购上海原日商纸品厂,与他的上海宏文纸板厂合作;标购原日商制冰厂,设“汉莹冰厂”;又标购上海原日商华美肥皂厂,改为“大光化学公司”等等。

  其中提得一提的是日商泰安纱厂,这家厂是日商在华中地区的桥头堡,由日本棉花会社投资,拥有纱锭两万四千多枚、布机三百台。在武汉的纱厂中,仅次于荣家办在汉口的申四。

  偏偏泰安和申四又几乎是隔壁邻居,明里暗里都较着劲。

  卧榻旁边,岂容他人酣睡?

  (精彩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