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资本家——荣毅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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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资本家——荣毅仁

作者:◎高仲泰 阅读数:0

  事后,荣德生又同薛明剑赴上海,关起门来,和荣毅仁继续商议苏北之行的事。

  荣毅仁听后很直率地说,跑一趟是必要的,如能和相当级别的负责人作番会晤则更好,这样就能摸到底了。他还建议,除钱圣清外,在申新和茂一可选一两个可靠的职员陪同前往。申新的养成所教员杨紫竹和茂一的职员吴一帆是可考虑的人选。

  薛明剑说:“可让钱圣清单独行动,据钱鸿义说,圣清以前一个朋友在对面是个负责人,抗战期间有生意上的往来。不久前,这位朋友托人带了封信给圣清,要圣清为稳定工厂和商业出力,并相约在无锡重逢。所以圣清可以去找他,这应该没有问题。至于吴一帆和紫竹,可扮作夫妇去北面,以探亲的名义。厂里苏北籍甚多,杨炳奎父亲就是涟水人,后来到上海当了码头工人,杨炳奎学了外国铜匠。估计他们原籍还有亲戚,探亲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从他们亲戚那里可以多了解些实情。”

  “好,就这么办。圣清本是商人,样子也像。吴一帆和紫竹一看就是书生,吴一帆装作江南大学教员,紫竹就扮江南大学的学生吧。给他们各备一枚校徽,教员的和学生的要分开,再备些课本之类的东西。”荣毅仁说,他对吴一帆和紫竹一直印象不错,考虑事情也很仔细。他还一再叮嘱,“要他们明白,道路不易,小步徐行,切忌招摇过市,更不要挟以自重。自以为从大地方到乡下了。”

  提起紫竹,荣德生不免想起纪仁,这个儿子的结局最让他感到哀苦。出事后,医生告诉他,纪仁得的其实是一种病,一种心情郁抑的心病,可惜自己忽略了这一点,少年不识愁滋味,纪仁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不可排解的心病?自己从未想到过会有这种病,也不太关心他的心情的变化。每每想起,一颗心便会往下一沉,也隐隐有点自责。他听完荣毅仁的安排后,点着头对薛明剑说:“就按毅仁说的去安置吧,时不待人,快去快回。”

  又说,“那个和纪仁一同回来的陆晓波还在茂一吗?我听到一点消息,好像当年纪仁对紫竹小姐是有意的,这个缘分怎么没有续下去呢?那小姑娘我见过,捧了一大束向日葵在纪仁坟上哭得死去活来,人长得也很清秀、端庄。要是纪仁喜欢她,他为何不响呢?要是他们成了,纪仁或许不会走绝路了。太可惜了!”

  “爹,这事早已过去了,据我所知,陆晓波从中撮合过,紫竹也是愿意的,但纪仁拒绝得死死的。鉴清见他总是落落寡欢,猜他是不是有点‘少年情怀’,几次想给他介绍一个女友,他也回绝了,说要以事业为重,没有这份心思。”荣毅仁惋惜地说,“六弟人那么聪明,对人要求严格,又很自律,就是性子急了点。为了那个‘小飞人’,他和李时雨大吵了一架,气得李时雨掼了纱帽。”

  “李时雨找我哭诉过,我也说了他几句。‘小飞人’工地上戴草帽,太危险了,没丢掉命算是大幸了!李时雨是明知故犯。”荣德生说,“这个混血姑娘是有点不像话,草帽充作安全帽,这不是笑话吗?现在紫竹小姐婚配了吗?”

  “她和陆晓波结婚了。他们是很相配的一对。”薛明剑说。

  荣德生不响了,他心里又有些难受,不知不觉泪不可抑。“不谈这些了,你们去办大事吧,毅仁忙得不亦乐乎,他在料理残局。没想到,荣家的一统之局,在这样一个时候实现了。而王禹卿当年说的‘伯理玺天德’,也就是总其成的名义,落到毅仁头上了。”

  荣德生拭一拭眼泪说,“这是非常时期,出去的人不容易,留下来的人更不容易。我跟尔仁写了封信,对他说,吾局宜安守,专心事业,出入在此。指数无常,开支可怕,忍耐之、明了之,如此则无碍。但尔仁、鸿元、鸿三都有自己的想法,由他们去吧!忍耐之、明了之的是毅仁。”

  钱圣清去了扬州,陆晓波和紫竹去了涟水。三天以后,他们回来了。钱圣清带回一张由司令员管文蔚、政委陈丕显合署的苏北军区布告的抄件,布告写明:“保护并奖励一切于国计民生有益的私人工商业的发展。实现发展生产、繁荣经济、公私兼顾、劳资两利政策,引导工人、资本家,共同组织生产管理委员会,以尽一切努力,降低成本,增加生产,便利供销。”钱圣清还通过他以前的一个朋友,当地工商联合会的李主任,见到了管文蔚。

  管文蔚详细介绍了共产党对民族工商业者的政策,说在现阶段,共产党的任务就是要解放全中国,推翻压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当然包括民族资本家和一切爱国人士,建设一个和平繁荣的新中国,荡涤旧社会影响国计民生的污泥浊水,建设一个和平、民主、繁荣的社会。他要钱圣清带口信给荣德生,说:“请你告诉荣老先生,共产党愿意和民族工商业者交朋友,也愿意和荣老先生交朋友。共产党欢迎他留下来,不要有任何顾虑,不要相信国民党反动派的宣传,那是反间计。迁厂走人都不是明智的选择,只要他留下,厂不迁,共产党会支持他、扶助他,保护他的企业和其他私产。厂还是他的,洋房汽车照住照乘。不过,如果抽大烟,我们是反对的。鸦片是毒品,害人害国。”

  (精彩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