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拍了5个月的《棋魂》,播出时经历不断的热评与争议
漫改者刘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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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人,80后新锐导演。主要作品:《最好的我们》《独家记忆》《二十岁》等。 |
接通导演刘畅的电话时,他正在大口咀嚼中:“不好意思啊,这一天没吃饭了,稍微垫一点。”
忙于拍摄一部主旋律青春剧的他,特意抽了一天时间出来接受采访。
对网生一代而言,这位80后导演,围绕“青春”这个命题,不断地在情感层面破题,让人陷入种种“回忆杀”:
4年前刘昊然和谭松韵主演的《最好的我们》,在豆瓣上有24万余人打出8.9的高分(同一年播出的《欢乐颂》有20万人参与打分),这段同桌情至今仍是无数人心中的白月光;之后,张超和李婷婷的《独家记忆》,则另辟蹊径地刻画了一场美好的“师生恋”,意外还带红了一阵俄语热。
但是,这一次选择拍摄《棋魂》,真的有点太“勇敢”了:原作是80、90后心中的日本经典热血漫画,影响巨大;而漫改真人化以及运动青春题材,内地的改编创作一直步履维艰。
从开播两周的网评看,《棋魂》已经远远超过预期:豆瓣从7.2升到7.6,还在不断上扬。
看过剧的网友陷入“真香”效应:只要打开,就根本停不下来。
与此同时,剧中人物的造型,一些本土化的改编,同样也引发了不小的争议,对此,导演也有话说。
褚嬴的原型
是一位古代杭州围棋高手
剧版《棋魂》一共36集,故事从1997年开始讲起,男孩时光(胡先煦饰)意外地成为了冤死的南梁第一棋手褚嬴(张超饰)的“精神宿主”。褚嬴一生所求就是找到围棋巅峰的“神之一手”,而时光在帮助他的过程中,也逐渐爱上围棋,并遇到了宿命里的对手俞亮。这3人互相追逐,彼此成就,和一帮同样怀揣着热爱与梦想的棋手一起,各自找到了人生目标。
《棋魂》里没有输家。这是一个关于热爱和热血的故事,少年成长和对目标永不言弃的精神,在剧中处处可见。
这也是刘畅选择《棋魂》的初衷:“我一直对不一样的东西很感兴趣。我看了原作后,觉得它不像这几年常见的那种青春戏,只是讲爱情、暗恋什么的,它纯粹讲的是友情、热血这些,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戏。”
选准题材后,《棋魂》把重点放在了本土化改编上。
剧版《棋魂》的核心主线,包括情节的起承转合,和原版基本一致,而后,它着力去掉悬浮感,在时空和人物互动上做了合理化的创新,让《棋魂》在当下更能获得共情。
譬如,褚嬴的身份设定是南梁人,比原版中的佐为的年代提前了几百年,就是考虑到中国的历史——南梁是第一个因棋授人以官的年代。褚嬴的名字则取自南梁围棋高手褚胤——褚胤是当时的杭州人,七岁时就战胜了当时很多围棋高手,年纪稍长后更是天下无敌。
而现代戏的这部分,褚嬴和时光初遇是在1997年,时光正式开始学棋是2003年。
选择这两个时间,更符合现实:1995年到2005年是中国围棋艰难的10年,基本上是被韩国棋手压着打,直到2005年常昊拿下“应氏杯”,第一次赢得转折点;2006年,罗洗河打败石佛李昌镐后,古力、常昊、孔杰几个人连着拿世界冠军,局面才彻底翻过来。
与此同时,高考取消了围棋联赛获奖者的加分,让这个运动更纯粹;而互联网在中国的兴起,也给围棋的群众普及奠定了基础。
在这个背景下,剧中通过主角们对中国古棋规则是不是落伍的争论,以及反复提到并隐喻的围棋正在被逐渐边缘化的现象,让人反思该如何破局传承问题。
《棋魂》开播后
刘畅一直在留意弹幕
开播后,刘畅也会刷弹幕,去微博和豆瓣翻翻评论。
虽然本土化改编得不错,但开播至今也有不少质疑。
譬如,原作中,小光是个天才少年,但剧版的时光能力被削弱了,很多原著粉因此耿耿于怀。
对此,刘畅难得语气激烈了一回:“我没有去掉他的天赋呀,他复盘的记忆力还是很强。开挂的人设,更适合一些爽剧,现实中,我们对一个人天赋的理解和表现,会有分寸感的不同。在我印象里,时光就是很有天赋的人,不然怎么可能仅通过两三年的学习,就变成一个很强的棋手呢?”
最被质疑的是褚嬴的造型,很多网友嘲讽妆容太丑。
提起这个,刘畅稍显无奈,这个造型,花费了团队许多力气,最后的选择是不断“撞墙”的结果。
刘畅遇到的第一个棘手问题就是:将近700场戏,褚嬴只能穿一身衣服,这在电视史上从来没有过。怎么才能让观众看不腻呢?
团队在能力范围查看了很多南梁的壁画和陶俑,基于当时的服装特点,做出了第一版造型。但很快,他们就遇到第二个难题:动漫中,褚嬴的形象很高大,基本是笼罩或者说升腾在小光的身后,很多时候是一种光芒般的存在,有独特的寓意。
而剧中时光的扮演者胡先煦,是一个成年人,张超虽然个子高,但站在一起,是没办法有这个“背景”效果的。
刘畅很坚持,褚嬴必须要有庞大感:“这不仅仅是他的神明感和仙气,还是两位主角之间关系的一种体现。”
于是,在第一版的基础上,造型师放大了褚嬴的裙摆、袖口,做多了衣服的层次,同时拉高了帽子,在整体视觉上看起来高大修长。
那么,为什么是白色?这是第三个难题。
“所有的场景,黑夜、白天、晴天、雨天、内景、外景,他都只能穿这一身,需要在任何背景下都不违和。”刘畅说,自己也有看到观众的反馈,他也一样,很喜欢褚嬴在第一集穿的那套绿色衣服,但“如果用绿色,碰到一个黄背景或者红背景,就变得很丑,能选的只有黑白灰,考虑到仙气复原,只有白色了。”
最后,还要考虑到原漫版权方监修的意见——他们很在意褚嬴的形象,整个片子制作节点和环节上都是双方共同把关确认。各种弯弯绕绕后,平衡了各自意见,既让监修觉得好看,也保留了南梁服饰的元素。
剧中,只有时光可以看到褚嬴,后者基本是以半透明化的形式存在。
为此,造型师在这身衣服上又加了很多烟和闪光点,让他看起来更飘渺。这也引发了另外一层难题:正常人的肤色不可能吃得住这身衣服。化妆师用了最浅色的粉底,完妆后,镜头里看上去人还是泛黄的,不好看。
怎么办?有人提议试试戏曲妆。
这样处理后,张超的脸确实是足够白了,但在只打底的情况下,非常平面。于是,化妆师又上了红色的眼影,画了眼线,加重了妆感,“至少做起表情来,是很丰富的,观众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情绪。”
说起这些,刘畅说自己想明白了:“本土化改编包括方方面面,这是我们只能去选择更优解的情况下累加出来的结果,我肯定也不满意,但是这事儿没有解法。”
钱江新城里的对弈
有这座城的人文精神
无论谁来演褚嬴,都不可能达到虚拟形象的那种完美程度,很多人在吐槽张超的妆容,张超为这身造型也吃足了苦头。
《棋魂》全剧都是在杭州和湖州两地拍的,在杭州拍摄的时候,恰好是最热的8月,地表温度随随便便就有50多摄氏度,一动就一身汗。
这么热的天,穿着几十斤重的衣服,张超的妆面最多只能撑3个小时,但重新化一次要一个半小时,为了不耽误效率,刘畅每次都是在快满3个小时——也是张超妆容接近极限的时候,才咬牙让他补一次妆。这也就导致了有些镜头里,褚嬴的妆容服帖,但总有一两个小时里的状态看起来不那么ok。
选择杭州,除了褚嬴的原型褚胤在南梁时是杭州人这个缘分之外;更多是因为杭州的围棋氛围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的。
“我们很多比赛和对弈的场景就是在钱江新城的中国棋院杭州分院里拍的,棋院的工作人员也提供了诸多支持。”
取的外景就更多了,钱江四桥、闻涛路、之江路等显著地标经常在剧中“滑”过。
围棋不仅仅是追求一种竞技层面的胜利,更多的是一种人文精神的到达,棋盘纵横交错,变化无穷,棋路透露出一个人的性格、思维方式,以及待人接物的气度,这种人文气质,和杭州整座城市是贴合的。
就像刘畅,作为一个北方人,在杭州待的这两个多月,虽然吃不太惯杭州的食物,但他对杭州充满好感:“杭州很干净,人都很友好,还很富足。”
刘畅
山东人,80后新锐导演。主要作品:《最好的我们》《独家记忆》《二十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