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斋记

乞力马扎罗山的豹子

　　海明威有一篇著名的小说《乞力马扎罗山的雪》，他在题记里这样写道：“乞力马扎罗是一座海拔19710英尺的高山，山巅终年积雪，其西高峰叫马塞人的‘鄂阿奇-鄂阿伊’，即上帝之庙殿的意思。在西高峰的近旁，有一具已经风干冻僵的豹子的尸体。豹子到这样高寒的地方去干什么，没有人做出过解释。”确实，我们人类永远都不可能知道这头豹子为什么要到这样高寒的地方去，所以也没有人作出过解释。但是，窃以为，海明威在小说的题记里写到这样一头已经风干冻僵的豹子，却绝不是随意之笔，而是有其深刻寓意的。

　　如果我们认为这是一头普通的豹子，是因为寻找食物而来到山顶，并不幸被冻死在山顶，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这头健壮的豹子（能爬上一万多英尺的高峰就是证明），假如它仅仅是为了寻找食物而爬上高山，那么，当它发现山顶没有食物也没有温暖时，它完全可以马上掉头下山，因为下山总比上山轻松、省力。可是，在爬上山顶后，这头豹子却没有掉头下山，而是在上帝之庙周边徘徊，又冷又饿却不愿意离开，最后倒在白雪皑皑的山顶，留下一具风干冻僵的尸体。

　　所以，我们可以断定，作家写这头倒在乞力马扎罗山上的豹子，决不是现世的豹子，而是写出了作家心中的一种象征。象征什么呢？有人曾解释说，这头豹子就是所有人类极限挑战者的象征，这当然也包括了作家本人。

　　海明威一向以文坛硬汉著称，在文学创作的领域里，以挑战极限而著称。

　　极限是什么？《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是：最高的限度。极，就是顶点。窃以为，极限，就是人类挑战无知、挑战无底、挑战无边无际的宽广、深不见底的深渊，就是挑战人类自身不可达到、不可进入的领域。海明威写的《老人与海》中的老人，就是一个挑战人类体能极限的硬汉，有人说这就是海明威本人的缩影。

　　在人类进步的发展史上，每个时代都会涌现出各种各样的人类极限挑战者。千百年来，这些“乞力马扎罗山上的豹子”，他们心怀理想，不甘现状，瞄准远方的未知，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寒冷、饥饿，孤独、苦难，甚至付出生命，从而创造出一个又一个辉煌。而世界，就是因为他们的“不甘”，而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更加迷人精彩，更加辽阔宽广。他们不仅为我们人类征服了一个又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峰，更为我们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在当前全国上下齐心协力为实现中国梦宏伟蓝图的努力的途中，一座又一座的高山险峰横亘在我们面前。要翻越这些高山险峰，就需要我们每个人在各自的岗位上奋发图强，努力挑战各种困难甚至极限。

　　然而，美好的前景正在前方向我们招手。只要我们咬牙坚持，永不停步，那么，我们一定会达到理想的彼岸。这就是海明威笔下的乞力马扎罗山上的豹子具有的现实意义，也是硬汉海明威留给我们的启迪。

　　□ 杨新元

　　中国作协会员，浙江日报高级记者。